雍正皇帝是康熙皇帝三十五子中排序的第四位皇子,是清朝入关后第三代君主,姓爱新觉罗,名胤禛,四十五岁登基,廟号世宗,年号雍正。
雍正画像
雍正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君王,他留下了洋洋洒洒不下数十万言的手书硃批,体现了其赏罚分明、严厉刚猛又至情至性的率直。雍正帝曾自评功业:“朕反躬内省,虽不敢媲美三代圣君哲后,若汉唐宋明之主对之不愧”,史学界也公认为雍正是位承先启后奠定康乾盛世的明君。
在文化事业上,雍正讲究传承,追求正统,完成易代修史的任务。在艺术创作上,他追求精致典雅,常令承作活计的造办处“往秀气里收拾、往薄里磨做、往细处收拾……”,思想上强调儒、佛、道三教並重,加以雍正帝自身精于书法,文采风流,结合宫廷画师与词臣,为雍正朝创作出大量精美且独具特色的皇家艺术品。
造办处是专门承做皇家用器的机构。据清宫内务府《活计档》的记载,造办处在康熙朝成立,至雍正时期运作机制逐渐步入正轨。造办处承做的皇家用器,每一件皆需要经过“呈核再做”的程序,即使如此,皇帝常参与亲自审核,当装饰纹样或器型不符合皇帝期待时,整件器物必须重新进行修改、调整后再制。因此经由造办处承造的皇家用器,充分地反映出皇帝的艺术品味。
雍正本人常参与造办处的管理,并把自己的想法及要求灌输其中,从这些宫廷艺术品中我们可看出雍正其人的思想。如:《胤禛行乐图》十六开册页,描绘了雍正皇帝身穿村夫、文人、道人等不同人物衣饰的画像,各开分别表现雍正清流濯足、看云观山、观花听鹂、水畔闲座、乘槎升仙等,雍正沈湎其间,在宁静、恰淡中物我两忘,反应其对生活的理想境界。
图一《胤禛行乐图·乘槎升仙》
雍正生为真命天子却信奉道教,且是清朝诸帝中崇奉道教最为突出的一个,在《胤禛行乐图.乘槎升仙》图一中,雍正皇帝身着道装,渡海神游,仿佛预示着雍正皇帝对于炼丹仙术,得道成仙的理想追求。另还有:现藏于北京故宫《雍正道装双圆一气图》图二,雍正帝身着道装扮成道士背依松树,面前放置仙气缭绕的葫芦瓶与道士交谈,场景宁静祥和,超越世俗,一副意在求得道神灵的保护,以求长生不老并能成仙。
图二《雍正道装双圆一气图》
雍正做皇子时,对道家药石产生了兴趣,从《悦心集》卷二罗大经之〈山居述事〉有题“雪满中庭,月满中庭,一炉松火暖腾腾,看罢医书,又看丹经”。另,〈烧丹〉诗:“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壇。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光芒冲斗耀,灵异卫龙蟠。自觉仙胎热,天府降紫鸾”。从中可以看出他对炼丹有相当的兴趣和研究,登基以后更以帝王之尊倡导道教。
雍正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奏谢恩赐养益丹方折〉图三河东总督田文镜奏,奏折是河东总督田文镜(1662-1732)收到雍正所赐方药及药材的谢恩折。雍正希望年近七十的田文镜仍能得子,因此将他人进呈之养益方一纸和鹿角两对赐给田文镜。硃谕:“有人新进朕此一方,朕观之甚平和通顺,服之似大有裨益,兴卿高年人,必有相宜处。可与衣家商酌,若相宜,方可服之,不可因朕赐之方而强用也。卿虽年近七旬,朕尚望卿得子,此进药人言,此方可以广嗣,屡经验云云。方中鹿角不可用其自解者,恐卿处难觅真角,特将鹿角两对一并赐来,卿可甑酌合用之”。说明雍正帝信道是位很迷信的君主,对道士炼丹能养生之事有极浓厚的兴趣。
图三 〈奏谢恩赐养益丹方折〉
图四
图五
另据清宫档案记载,雍正帝参于道教活动一直十分频繁。他在太和殿、乾清宫等主要宫殿安放道神符板;在寝宫养心殿设斗壇;在御花园建房给道士住;在苏州定做道家法衣等,还接连向河东总督田文镜、浙江总督李卫等近臣发出秘密硃谕,要求向他推荐良医术士:“可留心访问,有内外好医生与深达修养性命之人,或道士,或讲道之儒俗家,倘遇缘仿得时……朕有用处,竭力代朕访之……”“此两种道人非求之即得者,必俟机缘之遇耳。且留心访问,朕亦不敢望其必得也。”有神仙之称的贾士芳,被封为妙应真人的娄近恒,以及张太虚等道士应召入宫,他们在圆明园建炉炼丹,以异方丹药深得皇帝恩宠。雍正本人也不断加大丹药的服量,也喜欢赐丹药给大臣们分享。到了晚年,特别在雍正八年怡亲王允祥病故后,宫中斋醮法会增加,炼丹药情况更为频繁,直至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时,雍正帝崩逝于圆明园,清皇室后裔金梁说,及其他学者多方资料验证:〈惟世宗之崩相传修炼饵丹所致……〉〈服饵丹药中毒而亡的〉雍正是服丹药而亡。
图六
图七
《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图四、五,目前查阅世界各大馆藏和历史文献,查到同类造型尺寸的碗共有五种装饰纹样,碗都为圆口往底足处渐收,圈足,碗底都为典心状俗称“鸡心底”,碗腹壁正反相对,一边为小篆书法五言律诗,书法排列规整,笔笔劲道;另一边为文人画派的山石花卉纹,各为荷莲,秋菊,梅花、牡丹等纹样。《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为其中之一。五种碗放到一起五言律诗文内容与雍正信奉道教所相关。其一,碗壁书写五言律诗。雍正喜好五言律诗,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雍正耕织图》(图六),雍正亲笔题诗,把意境深远的五言律诗和文雅遒劲的书法相结合,反映了雍正其人的文化素养,也可从中窥见雍正喜好五言律诗不是孤例。其二(图七),该碗五言律诗都与信奉道教所相关,文如下:“紫府神仙集,丹丘日月长;香浮仙掌露,花赏玉楼春;自出甑陶外,长留天地间;杖亦年不老,几度曲长生;凉沼莲初子,幽阶草有孙;”其中一首"紫府神仙集,丹丘日月长"已明确说出此类碗的功用,紫府为道家术语,是仙人所居住的宫殿;丹丘亦作“丹邱”传说中神仙所居之地;此类碗所有五言律诗表达了炼丹、修道、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意境,体现出此小碗专为信奉道教所设计,非常符合雍正崇奉信道的史实,反映了雍正帝专门设计用此碗喝丹药的心理需求。
图八
图九
再看《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工艺特征:造型非常规整,薄胎挂上等白釉,圆口往下渐收,圈足,足底为圆锥状凸起,俗称“腆心”底,造型考究,源至明代永乐御制腆心碗的式样,有诚心致诚之意;(《清档》雍正七年三月二十日,《记事录》“将此碗交怡亲王着年希尧照此款式烧造些来。着另改花样,碗底不必做“腆心”。这段话说明腆心底是雍正帝在这之前有过设计,故此类型的碗不书写“雍正年制”款识,雍正定制不书年号在《清档》里多次有记载,雍正十年八月十五日,《记事录》“司库常宝,首领萨木哈持来黄地暗龙茶圆一件,说宫殿监副侍李英传旨:着照此茶园的款式,交年希尧将甜白釉的烧造些来,底下不必落款。”另雍正十年九月初三日,《记事录》“奉旨:尔等寄信与年希尧,将脱胎小酒圆,茶圆,小碟烧造些,不要款”。碗壁上绘三朵主径野菊花,与雍正在圆明园朗吟阁所作《秋日登朗吟阁寓目诗》中:“……数片晚霞三径菊,一潭秋水半床云……”呼应;两朵菊花一青一红相互绽放,用黄色表示花心来互相连接,没有绽开的黄色花蕾表示其共同的孩子。一青一红,一里黄一外黄,一张一驰相互仰望着的动态,好似一对恩爱夫妻;另一朵貌似低着头主径画成弓背弯腰的红花,红花里没画黄色花心,画师把花瓣画成像手一样护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蕾,“黄”与“皇”谐音,小黄花蕾寓意着“皇子”,画面好似述说着皇太后看护着小皇孙,纹样构图品味高雅,意境深远。《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花卉山石清新高雅,用笔洒脱,青花笔墨的娴熟,色泽纯正。在红黄绿色彩上时代特征更为明显,特别是黄色,黄为柠檬色,娇嫩而不透明为锑黄彩,锑黄是康熙时期研制珐琅彩才新制出的黄彩,区别于传统釉上彩料铁黄,铁黄透明,锑黄不透明,锑黄在康熙以前未见应用属于进口料,锑黄的使用是康熙晚期才出现,是雍正时期特有的黄色。?
《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从造型、胎釉、纹样、诗书及色彩等,处处无不体现出内廷恭造的要求,也反映出宫廷造办处制作皇家用器皆需经过“呈核再做”的程序,才会使御窑工艺、道家思想、诗书画等达到完美的统一,只有雍正皇帝的参于才能做到,在小小器物里表现出尊奉天地、得道成仙、与我同在中暗藏着九五至尊。《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反映出的就是雍正信奉道教,求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的帝王思想。(同类雍正斗彩诗文丹心碗1982年11月8号香港苏富比拍卖出现当时估价起拍为10-15万港币)
图十
《雍正斗彩三秋诗文丹心碗》是雍正皇帝为信奉道教而特制,又因雍正在圆明园炼丹的史实,圆明园始建于康熙时期,是康熙皇帝赐给皇四子胤祯(雍正)的“赐园”。1722年雍正即位后,依照紫禁城的格局大规模建设。1860年10月圆明园被英法联军动掠焚毁,圆明园被拆抢一空,英法联军掠夺了大量圆明园的珍贵文物,法国1920年把圆明园掠夺的三万件文物在枫丹白露做收藏展览,出版了1860年法军司令孟托邦从圆明园掠夺来三万件文物中的169件中国陶瓷,169件全部为明清官窑,其中有同类题诗纹丹心碗为黑白图片,无底图,书中表明来自中国夏宫(圆明园)无款识,这充分证明了此碗与圆明园的藏品的一致性。另北京报国寺“天一藏”瓷片馆展览有同类瓷片出自圆明园。圆明园皇家奇珍异宝被抢走流落他乡异国和焚毁后残碎于圆明园,这些都证实此碗与圆明园相关,
是雍正帝信奉道教的实物例证,属于雍正皇帝在圆明园置办炼丹炉,炼丹特制承丹丸的专用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