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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贊生命

作者/来源:周维新发表日期:2016-12-121605

----富御主主人胡炎榮翡翠雕刻藝術作品的賞析


富御主人胡炎榮的雕刻藝術作品於2011年10月,在以中華民族傳統文化藝術品為主要收藏的故宮博物院南端神武門上的展廳舉辦。這些攜有古典文明與現代審美的翡翠雕刻藝術品,以它們的通達靈性向萬千觀眾娓娓傾訴胡先生與他的作品相濡以沫的經歷。這次展覽空前成功舉辦,激發了胡先生欲在瀋陽故宮再作展覽的熱望,以期完成在三個故宮展出的夙願(胡先生很早就曾在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成功辦展)。

在去年的初冬,胡先生與夫人劉偉貞女士來我院考察展場。我有幸接待了他們一行,並惠賜了端門展覽的圖冊《百年好合》予我。圖冊上的展品令人驚嘆:技乎、藝乎、神乎。沒過多久,去北京出差,有機會一睹了原作。但遺憾的是,因為富御藝術中心沒有把全部作品移來,只看到了“海闊天空”1件作品。觀摩之中,我們屏住呼吸,唯恐噓出口氣將其融化。3月8日在北京舉行的富御主人翡翠雕刻作品研討會開始前看到了他多件作品,這樣有機會領略了富御主人的內心世界,在打動他自已的同時也深深地打動了我。

胡先生的翡翠雕刻作品在近現代翡翠雕刻藝術品的行列中處於頂級的位置。一定會在中國工藝美術史,中國藝術史上有所記述的。一定能夠青史留名的。我毫不懷疑我如此的表述一定成為讖語。

其實胡先生的作品已有定評:秦孝儀先生曾這樣評介:“飄逸奇絕,亙古未有。前五千年未嘗一見,後五百年亦未必獲接如此之風華也。

鄭欣淼先生如此評介:“胡先生高於常人者,非僅技藝精湛之一端,更在於由‘術’入‘道’,登堂入室。按其意,翡翠藝術的最高境界,是通過創作者的省思與關懷,傳遞一份感動人心的真摯情感,是具有生命力,具有永恆的價傎的。”

武斌先生如是評說:“胡先生的作品出神入化,已經是哲學的命題,是理性的表現。”

李文儒先生就其作品與胡先生以“緣”“源”“藝”“境”為題,禪機般的談話,是對其作品解讀的詳說。

胡先生自已對他所鍾愛的事業做這樣的釋讀:“真正的藝朮,是在相通的境界裏,使人們產生內心共鳴的東西。”

我想:能夠闡述,表現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對生命謳歌的藝術品,是創造者終極的追求,是永恆的主題。做為翡翠藝術品在塑造藝術形象的時與其他藝術品是相通的,憑藉藝術家的學養,以比、興、賦的創作理念立意,假以頂級的材質,憑以一流的工藝就能創作出永恆的藝朮品。

一件藝術品的綜合價值是由它的表現主旨即立意,它所依託的材質及表現它的創作語言所決定的。它反映出它所誕生時期的歷史價值,它所寓涵的人文價值以及自身材料屬性的價值。

在創作過程中,立意、材料與技法是藝術品誕生的三大要素。以不同的立意表現主旨,因此立意是有選擇餘地的。材料是上天的恩賜,是沒有選擇餘地的。表述語言、創作技法是可以選擇的。

 

作品的立意

胡先生把作品的立意主旨很多都選擇了對生命的歌頌。當然也有其他立意與主旨。如傳統佩飾、佛教題材、動物題材等。儘管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其立意主旨以不同的方式去表現,禩望人類的和諧、對生命的禮贊、對愛情的謳歌是永恆的主題。從崇玉、禮玉、佩玉到賞玉,直至20世紀藝術作品都在以不同的形式表現這些主題。

因此胡先生說:“創造20世紀的翡翠審美主旨。”

當今的審美最崇高的立意是社會的和諧,民族的團結。胡先生以此立意為已任,殫精竭慮不計時日苦功數年之久,創作出“百年好合”與“一露甘甜”並捐贈給故宮博物院。

胡先生在生命題材的表現方面格外鍾情於蘭—這一柔性主題。對於蘭的鍾愛是胡先生對蘭花在傳統領域寓意的贊許、信奉、崇敬。更可以創造性的表現他熱愛的技法,並切達到極致。按他自已的說法就是:“把難以估計到的美,變為確定可視的美。”   

竹、梅、松也是他多次表現的內容,這些題型材的傳統內涵是文人以各種形式強調的題材,當然也是胡先生追求的。也是他內心的嚮往,是他人格審美的體現。由於材質的上乘、因材施藝、窮工極致才使我們看到“歲寒三友”這種胡氏典型形式作品。梅枝的抽象以迴環結構,花與蕾以冰種透明材質的塑造,竹葉的翡綠,松針的俏色,冰清玉潔到了沁人心脾的境界。

鏤空網狀的造型也是胡先生努力去表現的內容。這種隱寓人人相聯、生生不息的人性主題用這一隱喻表現是他獨具匠心的創見。這種創造性技法的使用,也可以把胡先生靈感發揮到極致。在充分挖掘作品含义前題下這種技法的施用,使其作品的風格與傳統匠師,與當今的其它藝術家強烈地分開,讓欣賞者只看一眼便知是胡氏風格。

繩結這一題材也是胡先生的獨具慧心的題材。這一反復表現的內容,讓我一下子想到男子配鑴的年代,它寓意結繩紀事,寓意薪火相傳。無論是“福地福人居”還是“百年好合”等多件作品,都有極強的現代感表現,都給你一沖新的衝擊力。強烈地吸引著觀賞者視線,讓觀賞者去領略這種全新的表現命題。這種繩結的具像化的抽象表現,是將現實中的可能進行塑造誇張,通過現代機械的能力炫出更理想化的作品,賦予了現代的思維。現代藝術就是把現代人的思想,現代人意識的形態化,讓零落與旺盛,生命與死亡、衰老與新生,這些永恆的哲學命題以現代審美形態展現給世界。

胡先生也將生命的主題直接用馬、昆蟲等形象來表現。這種馬的造型,他努力的打破前人的審美,充斥著自己的元素。其中有晉魏的概括、漢唐的磅礴、也有宋元的強勁和現代的健碩。取材素穆,作法傳統。是一件繼承與創新的結合體。那些昆蟲表現,與材料的契合,大有天人合一之感。件件的巧奪天功,古人能見一定會驚歎不已。

 

材料的選擇

當一塊俊美絕倫的翡翠材料置於面前時,第一感覺就是上天恩賜給人類的瑰寶,是不會重複的,是不可選擇的。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材料不濟,不宜施藝。孔夫子是從反面強調只有材料的精美才可施藝的道理。西晉石崇的畫卵雕薪是窮奢極侈,小子鬥富。不能與藝術同日而語。

通過他多年積畜的力量,練就了非凡的判識能力。他說:“要把隱含於翡翠中的美挖掘出來。”因此在慧眼識翠的基礎上,通過對原料的剖析、拔離、刮垢,拋光。再進行捨棄、綴合,然後進行構思,成為作品的雛形。

 

材料的施藝

因材施藝是毎個翠雕藝術品匠師施藝于翡翠原石的最基礎先決條件。但以胡先生之長材因材施藝實在是不夠全面。他在創作過程中,對原料的選取不僅是個減法。在創作開始之前,他還可以以綴合的方法使之變為加法。這種創造性的施藝方法簡直就是有偷天之功力與再造之法。

在《百年好和》的圖冊中共計有24件作品,作品不僅件件都是彌足佳構,更因材料上乘而永垂青史。其中冰種15件,玻璃種4件,其他種類有5件。面對如此上乘的價越黃金的翡翠原石,為了能使作品的雋永,為能夠達到心中嚮往的意與境,他對稍嫌多於的部位不論是冰、玻璃種,還是高翠、油青色等毫不猶豫的汰裁。取與舍(如根柢風流)為達到他的立意大膽舍棄。雅俗的分野,在於取捨。翡翠價昴,是難於割捨。最後只保留了這么一點點綠。因為在我看來,多一點就會很俗氣。藝術品不能靠“多”去強調傳達它的價值,“藝”與“術”的結合,應該要更加簡約。要把造型簡約,視覺的重點提煉出來,將其他的部分捨棄,不管它有多麼珍貴,這是大藝術家的造詣。

在目前翡翠工藝品的市場,價值在同等條件下的競值時,重量也是參考因素之一的今天,胡先生的勇氣之大與底氣之足有矌世之感,也有絕塵,絕俗之感。

 

工與藝與術

胡先生在當今科技高速發達的時代,借助了優秀的現代工藝,先進的數字化設計方法。在選擇這些加工工藝時,他又給自己套上新的枷鎖,那就是超凡的難度。他把高達7度的翡翠加工成類似蟬翼的薄片,而且這種薄片的長度與真的蘭葉極為相似。其中的葉脈、紋片俏似逼真。碰一下可以折斷,喘口氣可以融化。有時我真的感覺他在與自己過不去,想想超乎極限,對自身的挑戰是何等精神境界。

為了能夠了達到這一境界,他要求他的團隊都要有這種水準。他把能達到這一水準的過程稱為禪定。若從其意義上來說,一個修行人,能攝受散亂之心而專注一境,即是所謂“定”。攝心繫念一種法門,能出生種種三昧,即是“思維修”;依於禪定能出生種種功德,即所謂“功德叢林”。總括起來說,禪定是修菩薩道者的一種調心方法,它的目的是淨化心理、鍛煉智慧,以進入諸法真相的境界。那麼加工如此表現生命之態的翡翠藝術品,不論是設計還是加工都是用禪定去認識與解釋才是正確的。在心無妄思時的狀態下,他團隊中的成員才會在心無旁騖,意念昇華中創造出上乘作品。

構成技藝的應用在他的作品中佔有相當的比例。寓意深遂,綿綿雋永的“筆力詩心”是一件感懷之作。這件誕生於2009年,此時秦公孝儀先生已經往生兩年了。以秦先生題跋于書卷,襯以寒梅數朵。增一分嫌其肥,減一分嫌其瘦。秦先生中肯跋文,襯以梅香、書香,詩禮傳家躍然紙上。

還有“快雪時晴帖”這件酷似原作的經折裝作品。此件原作是乾隆皇帝所設三希堂中的第一稀有,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其他二稀現藏故宮博物院。作品所選翡翠原石與其工藝加工實在是天衣無縫。翡翠板材加工後與“烏金拓”相差無幾。用刀化筆,在起落之處似乎有意保留了刀工的痕跡,是一種對法書藝術碑帖化的強調,也看到胡先生苦心孤詣的創作態度和對秦孝公敬畏與感激。選擇三希堂之一稀做為同類題材,以另類材料複製。我想到了三希的另一種釋讀,所謂三希是“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胡先生是不是也有“希天”之志。如有“希天”之志,其修為之大可以納天。這件作品寓意之深可寫專著介紹了,它的研究與其他作品會有更多的知音去詮釋。

 

幸福的人生

最後我想說胡先生是個非常幸福的人,在他的作品創作過程中我們可以感到,他早已不為財富所累。我在揚州玉雕博物館中看到乾隆時期的白玉帶扣。在其鏤空雕刻的技法與表現中,異常珍貴的白玉籽料,沒有因為它的價值的昴貴而沒被捨棄。但現代很多匠師們在創作時則不敢,也不能夠。世俗的價值關念在制約著人們金錢的神經,使得藝術品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可能。在乾隆時期開始出現不計工時、材料的價格,出現屈指可數的,歷代傳流永續的頂級的藝術品,而胡先生也做到了。

我說胡先生人生的幸福,就是因為他生活在殷實的家庭裡面,以父祖輩積攢下巨大的財富作為根基,所以他可以爲了自己的藝術品創作有大膽的捨取。我想這一點是困擾在當代很多藝術家心中的情結,在利益面前放棄了藝術的追求。然而胡先生可以不受這些制約,盡情的達到自己的藝術“享受”,我想他真的非常幸福。我希望上天會格外垂青,深深眷顧他,讓他一直幸福下去,繼續為我們創造出更多、更精美的藝術品。

 

 

                                                                                              2012年3月16日於瀋陽故宮博物院南影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