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苯教中的玉皇大帝 ——清中期西藏苯教桑波奔赤如来唐卡赏析

作者/来源:陈为发表日期:2018-08-283802


桑波奔赤唐卡,西藏,十八世纪,92厘米66厘米,棉布矿物胶彩

 【参阅:Musuem for Volkerkunde, Munich收藏,82x63.50厘米。】

  

苯教中的玉皇大帝

           ——清中期西藏苯教桑波奔赤如来唐卡赏析

    这是一幅非常精美的清代中期藏东地区苯教唐卡,唐卡主尊描绘的是苯教的四大如来之一斯巴桑波奔赤。苯教是青藏高原上的一种本土宗教,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相思内涵。苯教徒认为苯教是从古代大食国传播出来的一种宗教,它的创始人叫辛绕米沃齐,也叫敦巴辛绕。苯教与象雄王国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关系,因而苯教又被称为古象雄佛法。西藏苯教发展的历史可以分为两大阶段,一个是原始苯教阶段,另一个是雍仲苯教阶段。原始苯教就是西藏本土的原始宗教,它是佛教传入青藏高原之前的原始信仰。雍仲苯教是以西藏本土宗教信仰为基础的苯教在佛教或其它古代中西亚地区宗教相互影响下产生的一种宗教。雍仲苯教的阶段,又可以分为几个小的发展阶段。首先是雍仲苯教传入吐蕃时期,其次就是佛苯斗争时期,最后是雍仲苯教与佛教相互融合阶段。

有别于佛教图像,苯教尊神凡平和相者多兼有忿怒相化身,反之亦然。然平和、忿怒二相之名号互不相关,个中联系无从得知,难以考辨。不同尊神及对应名号须依文本斟酌,或由苯教上师口传心授。一般来讲,苯教中有四十二位静神和八十一位猛神。在四十二位静神中最为主要的要属四位如来神。这四位如来神中萨赤尔桑(sa trig er sang)为女性,其他三位为男性,分别为辛拉沃嘎(gshen lha 'od dkar)、敦巴辛绕( stonpa gshen rab)和桑波奔赤(sang po 'bum khri )。在苯教典籍中,把后面这三者统称为拉(lha )、辛(gshen)和斯巴(srid pa)。他们四位为教化世间众生各显现为各种各样的神,这四位主神的具体化身在苯教著名典籍《塞米》一书中有详细的记载,他们四个每个最起码可以化身为代表身、语、意、德和业五种,而且每个化身都有不同的名字,各自的身体颜色也各不一样。

桑波奔赤(Sang po'bum khri)是苯教四如来之一,神化传说认为其由卵而生、为人类第一位现世之主。苯教认为其是造物主、现实世界的创造者,在创始神话中他又叫耶孟王(ye smon rgyal po )。桑波奔赤在苯教佛教化以后的经典中,其地位相当于汉族玉皇大帝的角色,协助苯教教主辛饶米沃传教掌控世间的人神世界,辛绕传教结束返回永恒世界后,桑波奔赤亦相继归去。

唐卡主尊描绘的正是苯教的创世主斯巴桑波奔赤的形象,其肤色金黄,一面二臂,结跏趺坐端坐于莲台之上。头束高发髻,宝冠装饰华丽,耳戴圆形耳珰,两侧宝缯飘扬而上,极为优美。桑波奔赤如来面庞饱满圆润,额头宽广,发髻线呈弓形,眉清目秀、鼻子小巧,小嘴微抿。目光慈祥而有神,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映照出内心世界的清净澄明。

桑波奔赤如来左手结禅定印于腹前托金色摩尼宝珠,右手当胸结说法印持宝伞柄。摩尼宝自生光芒,乃人间至宝;宝伞又叫胜利幢,象征着遮蔽魔障,守护教法,所谓“张弛自如,曲复众生。”画面中宝伞,精致华美,飘带随风飘拂,灵动自如。桑波奔赤如来身姿挺拔,四肢饱满,体魄雄健。上披天衣,下着五彩绸裙,身佩璎珞珍宝,具足种种庄严。肩上绿色的帔帛绕臂而下,在身体两侧宛转飘扬,极为生动。主尊背光极尽庄严华美,高高的金刚宝座承托五彩莲台。金刚宝座正前方垂以锦缎,置以供桌,桌上诸宝供物井然有序。宝座束腰处开光内绘白色雪狮。仰莲台座莲瓣饱满,富有张力。身后有蓝色的背光和绿色的头光,背光上有万道金光,边缘环以五彩祥光,寓示桑波奔赤如来具有无边的法力,以护持芸芸众生。背光后面有繁缛华美的六拏具背屏,祥云氤氲、花枝掩映之间各种灵兽有序排列。最上方是口衔长蛇的大鹏金翅鸟,往下左右各有一位带翅膀的小人,左侧小手双手击铙;往下背光横梁上有一对黑色的摩羯鱼,横梁下方有怪兽童子托举。再往下依次有双龙绕柱、狮子和骑象童子。

唐卡画面内容丰富,天空寥廓悠远,地上山峦起伏,绿野千里。主尊周围有八大眷属,其余伴神皆两两相伴出现。这正如苯教教义中所讲每一位苯教导师来到世间布道,总有两个伙伴,一个是智慈神,住在色空竟天上,起导师的咨询者的角色;一个住在叶桑天上(本始清净天),安排和统治世间世界。与辛绕米沃导师组成一组来世布道的智慈神和世间统治大神是辛拉沃嘎和桑波奔赤。唐卡画面下方左右各有一对站姿眷属,她们的身旁左右各有两位带翅膀的护法神。这四位护法神身色以及手持法器各不相同,其应是古象雄王国的图腾,苯教中神鸟“琼”(khyung)的种种化身。

这幅唐卡作品从绘画风格上来看,具有鲜明的藏东地区的特征。颜料纯正、色彩艳丽,对比鲜明,设色上颇有青孜画派遗风格,然而综合画面布局等方面的特征来看其应为藏东地区的勉萨风格。整幅唐卡描绘精致,唐卡背面包浆自然,画布中央有墨线勾勒的宝塔,线条刚劲、法度森然。宝塔下方有字体娟秀的兰札体梵文经咒,加持力非凡。德国幕尼黑的人类学博物馆收藏一幅同题材的唐卡(参阅图1),年代大体相当,主尊的身姿形象手印持物也完全相同。但画面内容远不及这幅唐卡丰富,而描绘的精细程度也相去甚远。

苯教作为青藏高原上一个古老的宗教,在雪域高原上开始流传的年代要远远早于佛教。在吐蕃时期的佛苯之争中,苯教失去了原先在宗教思想领域的统治地位,但一直延续至今,并未消亡。苯教的思想、观念、习俗融汇到藏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创造出众多璀璨精美的艺术作品。但由于种种原因,苯教题材的作品,在艺术品市场上一至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苯教艺术作品神灵众多、内涵极为丰富,很多内容有待进一步探索研究。国外许多博物馆都有苯教题材的文物艺术品收藏,也有相关的专著出版,国内学术界对于苯教的研究,一直热度不减。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苯教唐卡造像作品必然会受越来越多的关注。眼前这幅精美的桑波奔赤如来唐卡即是一幅值得重点关注的苯教艺术精品之作。

 

【参阅文献:顿珠拉杰著,《西藏苯教简史》,西藏人民出版社。】